不过提起这赶尸人镖局里的老人多有鄙夷之色:“传的神乎其神,都是一具死尸了,如何能动?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骗人把戏罢了!我看只消两人,一人将那尸身背在身上脑门儿贴道苻,一人跟前敲锣打鼓的唬人,这不就成了!”
甭管真的假的,江铃儿每每听得如痴如醉,只等到何庸师叔肃着脸呵斥才不情不愿的……
冷不防想起某人,江铃儿浑身一僵,冰冷的眼眶浮起热潮,即便现在身躯不受她所控,但胸膛那处传来的钝痛骗不了人,何庸师叔,何庸师叔,何庸师叔……何庸!
她在心中默念无数次“何庸”,几乎要把这个名字镌刻在脑海里,包括那日在场上的所有人……包括赵逍!当日所有人的面庞,所有逼迫她爹……逼迫她爹自尽的人,所有人!
所有……
翻滚着血腥浓雾般的回忆蓦的被两只冰凉的手指打断了。
两枚冰凉的纤长的手指倏然掐住她的下颚,抬了起来,江铃儿还未从泛着血腥记忆的藩篱里挣脱出就对上了一双浓黑的眸子,不,比起那双被雨水淋洗过后愈加黢黑的眸,江铃儿率先看到的是他眼尾下小小的一粒红痣。若不是近距离的细看,乍一看还会以为是滴悬而未落的泪珠。
来人似乎被她眼里汹涌的海浪惊了下,极快松了手,似是投降连连摆手:
“啊……真是不得了的眼神。”
轻笑声中藏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她陷入回忆里不察,不知何时起,笛声停了,雨声也停了,周遭又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不同方才的是,她还站着,可其他数十具尸身俱已倒了下来,短短须臾的时间,身上的皮肉居然如漏气的皮球般瘪了下来,她竟这时才发觉,她、包括这些尸身,跟着这道笛声围成圈,方位恰好吻合天干地支,这明显……明显是邪魔外道利用死尸修炼邪功的阵法!
她从来只是耳闻,没想到第一次得见,而自己居然成了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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