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原身在毒辣的日头下割麦,一头栽倒在地,再醒来时,身体里就换了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这三天,他像看一场漫长而无声的黑白电影,将这具身体十二年来的记忆尽数接收。

        他的父亲陆从文,年轻的时候考中府试,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放弃读书,开始在家里种地。

        作为陆家长子,他用自己的一副铁打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

        他本有机会继续读书,却为了供养两个弟弟,早早下了地。

        他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如今却被田里的活计和生活的重压,磨得背脊微驼,眼角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记忆里,爷爷临终前拉着父亲的手,说的不是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而是:“从文,你是老大,要照顾好弟弟们,要担起陆家的责任。”

        于是,陆从文担起来了。

        他像一头老黄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他牺牲了自己,现在,又要牺牲自己的儿子。

        陆明渊的心头涌起一股陌生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委屈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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