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典膳监丞王顺,上月借‘太子需补养身体’之名,申报采买上好人参十斤。然据臣所查,此批人参并未入东宫药库,实则被其转手售予西市胡商,获利……不下三百贯。”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太子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内府局直长王达,更甚。其利用职司之便,将民间商户捐赠予东宫、拟随徙民车队发往西州的棉絮二十担,暗中截留,用于其私宅修缮。此事,臣已录得西市收货胡商及受雇参与其宅邸修缮的工匠口供为证。账目缺口与二人近日私产陡增之情状,一一吻合。”

        证据、人证、赃款去向……柳奭显然是有备而来,且准备得极为充分,几乎堵死了所有临时狡辩的可能。

        李承乾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王顺、王达这两人,是东宫旧人,平日也算勤勉。

        愤怒再次涌起,但这次混合了一种被背叛的耻辱和事态完全超出掌控的惊慌。

        他下意识地又想看向李逸尘的方向寻求支撑,但强行克制住了。

        柳奭并没有催促,反而后退了半步,语气从方才的直陈转为一种沉痛的感慨。

        “臣近日恰重读前隋记载,见大业年间,御史大夫裴蕴曾奏报:江都郡丞王世充、御史大夫虞世基,皆有大肆贪墨、欺瞒君上之嫌。然炀帝却以‘世基善解朕意,世充能办杂务’为由,始终未予严惩,一味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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