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略一沉吟,便侃侃而谈:“老先生垂询,学生姑妄言之。漕运乃朝廷血脉,关乎京师稳定边关军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学生以为当前漕运之弊,不在河道淤塞不在漕船老旧,而在制度僵化、吏治不清、损耗过巨。”
他结合前世所知的一些经济管理常识,深入浅出分析道:“譬如各环节层层盘剥,漂没(损耗)之名实为贪墨之窟。漕船运行效率低下,空载返航比比皆是。沿河关卡林立胥吏敲诈,无形中增加成本;最终转嫁于民。若能精简机构严惩贪腐,并鼓励漕船捎带商货以商补运,或可大幅提升效率,减轻百姓负担。”
他这番见解既有宏观视野又切中时弊,提出的建议也颇具可行性。
周学政和几位名士听得频频颔首,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那老名士更是击节赞叹:“好一个制度僵化、吏治不清!一针见血!林小友年纪轻轻能有此等见识,实在难得!”
然而,总有不和谐的音符要破坏这氛围。
只见赵公子阴魂不散,不知何时也凑到了水榭附近。显然在诗会上吃了瘪心有不甘,还想找机会扳回一城。
他听到林闲对漕运的高论,心中妒火中烧,又觉得找到了可以攻击的“弱点”——你林闲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是纸上谈兵,有本事说说具体细节?
他按捺不住摇着折扇擅自走进来,脸上堆着假笑,语气却充满了卖弄和挑衅:“林案首高见!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吸引众人注意,然后提高音量带着刁难的意味问道:“本公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务实’的林案首。你既然对漕运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想必对漕运实务也是了如指掌?不如给我们说说这一艘标准的漕船,具体长几丈?宽几尺?吃水几尺深?额定运粮多少石?从淮安到通州,沿途正常损耗几何?异常损耗又通常有多少?”
这一连串问题,极其专业、琐碎、甚至有些刁钻!完全是漕运衙门资深官吏或老练漕工才可能掌握的具体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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