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把包放在腿上,卖票的大姐就扯着嗓子喊:
“最后一排的同志,往里挤挤!还有三个空位!”
车开起来后,窗外的景致慢慢变了。
省城的高楼渐渐被两层高的红砖房取代,柏油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车一颠,座位底下的矿泉水瓶就“哐当哐当”响。
林凡扒着车窗往外看,路两边的白杨树叶子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像瘦骨嶙峋的手,抓着铅灰色的天。
天越来越沉,云厚得像浸了脏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巴驶进青石县地界时,路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煤堆。
有的煤堆用塑料布盖着,风一吹就露出黑黢黢的煤块;有的直接堆在路边,过往车辆溅起的泥水混着煤渣,把路面染成了黑褐色。
空气里飘着一股呛人的煤尘味,还夹杂着远处小化肥厂飘来的硫磺味,林凡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他早听说过青石县的情况。这是座典型的资源型县城,靠煤矿吃饭,90年代初煤矿红火时,县城里的工人月薪能拿到600多,比省城还高;
可从1993年开始,国家调整能源政策,小煤窑关停了一半,县里的煤矿产值骤降40%,据县统计局数据,1994年青石县的失业率达到了5.8%,是全国平均失业率(2.8%)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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